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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许诺

发布时间:2022-03-04 08:42:55 浏览数:

刘兴旺,1988年9月19日生。2011年毕业于渤海大学艺术传媒学院美术系,现为盘锦市盘山广播电视局专题部实习记者。诗歌《风铃》《初秋》《露》;散文《我叫刘兴旺》《紫梦三篇》等分别在《中国中小学生报》《盘山县报》《盘锦日报》《红海滩》等报刊上发表。

在怀有理想的人群中,有人崇尚实现世界之大同;有人热衷宝马香车千锺粟;有人痴迷沉鱼落雁颜如玉。本文主人公崔再民,只把承兑少年时对姥爷的一次口头许诺当作自己的一生追求。

——题记

不让朋友为难,他把欠账的白条付之一炬

崔再民二十岁那年,和爸爸崔长宽在盘锦的太平开了一家饭店。由于饭店位置得天独厚,饭菜独具特色,殷实诚恳的崔再民父子俩的饭店顺风顺水,成为当地人气最旺的饭馆。

崔再民因朋友多而使饭店生意火爆,也因了朋友多使饭店悄然关门。

那是饭店创办的第六年,崔再民发现,饭店虽然依旧车水马龙,可账面上却入不敷出,到最后,连他每天早晨必须采购的蔬菜和佐料的钱也捉襟见肘。

他顾不得朋友面子了,提着精致的礼品盒,登门拜访了历年拖欠他饭费最多的几个朋友家,指望从这四十多万欠账的白条中讨回几笔欠款,以摆脱饭店难以为继的窘境。不想,他只拜访了三家朋友,第三个朋友家的门也不曾敲,便回来了。

第一大债主的领导笑容可掬地告诉崔再民:“你说的这些欠债都存在,可这都是前任所欠,本届……”

第二个债主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公司非法集资被查,老板闻风而逃,巨额财产尽被卷走……

第三个债主是厂长,接过崔再民递过的二十六张白条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二十六张白条,每张都是我亲笔所写,只是我手头太紧,明年开春你来吧,到时候,我给你想想办法……”

爸爸为饭店累弯了腰,辛辛苦苦几年的心血,最后只剩下两纸箱白条,他看着两箱白条子,满目萧然,心灰意冷。爸爸积劳成疾,病倒了。后来,在忧郁的苦闷中散手人寰。

崔再民开饭店只挣到一笔理论上的钱,拥有的全部只是满满两纸箱白条。清明时节,细雨■■,父亲坟头的毗邻,墓主的后人们虔诚地为逝去的先人烧一捆捆黄色的纸钱,崔再民却心事重重地把满满两纸箱白条摆在父亲的坟头,他把四十万元白条欠据一一从纸箱中搬出,然后十分肃穆地跪在父亲坟头:“爸,儿子来看你了。爸,您活着的时候,领着我起早贪黑,惨淡经营,挣了四十多万元,我总想用这四十多万元孝敬您,不想,您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四十多万劳动成果,就匆匆离我而去。今天,为了不让欠我们餐费的朋友为难,我把这些白条都烧了,这四十多万元白条就算是我对您的孝敬吧。”

“对得起朋友,不难为朋友”和“说话算数”,是崔再民的姥爷曹庆坡在崔再民幼小心灵中种下的道德种子。崔再民烧了40多万元白条之后,一个债务人打电话,试探地问:“我们欠你们的餐费,再宽限几天,行吗?”

崔再民干脆告诉他:“不用还了,欠条被我都烧了。”

崔再民生于十年动乱之始的1966年,由于他出生之时,妈妈没有一点奶水,姥姥、姥爷就把瘦弱的崔再民抱回自己家,用代乳粉和米汤把崔再民抚养长大。

崔再民刚记事时,姥爷一手抱着他,一手挎个柳条筐,在太平街头提篮小卖。柳条筐里只盛着瓜子、糖块之类的小商品,在寒风肆虐的路口,从早到晚,销售额不足五元钱。由于衣衫单薄,崔再民被冻得瑟瑟发抖,姥爷只能把他抱在胸口,帮他御寒。待最后一个行人消失在街口尽头,祖孙俩回家盘点账目,只有四角钱蝇头小利。

这就是崔再民眼中最开始的人生。

到崔再民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姥爷的生意大了些,柳条筐变成了一副杂货担子。清晨,一个着花格上衣的青年女子匆匆跑来,买了一包花生,扔下五块钱转身就跑,姥爷举着钱,千呼万唤,那女子头也没回。姥爷眼望着那女青年消失在人群里。

姥爷顿足、张望,最后把女青年的五元钱仔细地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崔再民似乎替姥爷暗暗高兴,姥爷风里来雨里去,今天意外增加了收入……

一天早晨,那个穿花格上衣的女青年又出现在太平的街头,姥爷的眼睛一亮,三步两步跑过去,像抓逃犯一样,一把将那女青年拉住。花格子女青年一愣,正不知说什么好,姥爷连忙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五元钱,塞进那花格子女青年手中……

这一幕,尽收崔再民的心灵里。

这是姥爷对崔再民最成功的无声教育。

姥爷真正用言说方式教育崔再民是发生在1979年,那一年崔再民十三岁,已经是太平小学四年级的小学生了。

又是一个嘎巴嘎巴冷的冬日。苍黄的天底下,北风卷着地上的残雪、冰屑,吹打在人们的脸上,像刀割一般。这天是星期六,崔再民放了学就往姥爷的地摊上跑。姥爷胡子上结了一层冰,肩头上落了厚厚的霜雪,姥爷伸出双手想给他最疼爱的外孙焐一焐手,可姥爷的手如两块僵硬的冰块,比崔再民的手还凉。

崔再民依偎在姥爷腋下,不一会就要跺一跺脚。太阳快要坠落村西柳梢的时候,天上飘起鹅毛大雪,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地上尽铺了厚厚的一层白地毯。姥爷先让崔再民把远道的六个年老体弱的摆摊者领回家住下,又让另外三个身强体壮的摆摊者先行回家,把卖剩的花盖梨由他代卖。三个壮汉一边把梨摊往姥爷的地摊处挪,一边告诉姥爷,这些花盖梨上价一角,三角钱一斤卖了一天,赚够了。剩下的都是挑剩下的有苞渣的,不足二十斤。你按收购价卖就行,所有的钱都归你。

姥爷扬扬手:“快走吧。”

姥爷直到黑天,把三个壮汉剩下的花盖梨全部卖完才回家。

回到家里的姥爷帮助姥姥为六个年老体弱的摆摊的“老交情”熬粥、做菜,安排住处。还烫上一壶已显浑浊的散白酒。

第二天天一亮,三个壮汉各驼着一车花盖梨来到姥爷家。姥爷仔细地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三份零钱,分别送给三个壮汉。三个壮汉接过钱还没数完,就一齐向姥爷抗议:“曹大爷,这是怎么说,我们三个说得好好的,昨天的花盖梨卖了一天,已经赚了不少,剩下那些梨,凑一起不足二十斤,说好的,卖多卖少都归你,这可倒好,你不但在冰天雪地里全帮我们卖了,你怎么还按两角钱给我们呢?”

三个壮汉说什么不肯收姥爷的钱,姥爷对三个壮汉怒目:“再让我费话,跟你们断交!”

在崔在民幼小的心灵里,天下最好的人就是姥爷。他爱摸姥爷长满老茧的手,他爱端详姥爷印满沧桑富有棱角的脸,他把依偎在姥爷怀里,听姥爷以浑厚的膛音讲故事当作最美的享受,甚至,连姥爷黑白相间的胡子都是天下最完美的艺术品。

三个壮汉加上昨晚住在姥爷家的六个沟帮子摆摊的“老交情”陆续从姥爷家走出。

星期天陪姥爷摆摊的崔再民跟在姥爷的“老交情”们的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姥爷:“昨天下午,那三个叔叔临走不是说一角钱一斤卖掉的钱都归你,你却按两角一斤帮他们卖,而且还把钱都如数给了他们,这为什么呢?”

牵着崔再民小手的姥爷,紧紧握了握崔再民冰凉的小手,走了一程又一程也没回答,只听到姥爷的棉鞋踩着地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响。

祖孙俩来到太平路口,放下货担,摆好摊,姥爷坐在小木凳上还是没有回答。

飘飘洒洒的大雪,经过人们踩踏,路面上镜子一般。

雪后的市场上,往来行人稀稀落落,与姥爷摆摊的这些“老交情”们像钓鱼似的等待顾客前来问价、购物,可一排长龙似的地摊上,个个摊前冷落。姥爷的地摊也少有人问津。太阳已行至中天,地摊上也不见一丝暖意。姥爷把崔再民的小手揣进自己的袄袖,老半天过去了,崔再民的小手还是冰冷,姥爷又把崔再民的小手揽进自己的胸口。姥爷望着地上的冰块,悄声问崔再民:“你是不是还在等待姥爷回答为什么把昨晚卖剩梨的钱如数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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