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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的1931年冀鲁之行

发布时间:2022-02-22 09:48:56 浏览数:

生活太复杂,不能清净做事,且发胖的体重承受不了每日跑到真茹、江湾上课的劳累,很想到这个曾经就学的地方过一种安定、有规律、清净的生活,将那些买过而未及读的书、编写而未曾完工的文稿加以阅读和整理,希望社会上的人们,更多地了解他的艺术作品而不要注重其个人行踪。至于传闻他就任天津大陆银行附设大陆商业公司总秘书,不再从事话剧工作的报道,他是绝对否认的。目前阅读到的数种洪深年谱中,都对这段经历记述过于笼统,其实查阅一下洪深《洪深来了——可怜的洪深》[7]这篇佚文就会明了了。有意思的是,这幅《群乐》早在一年多前就曾冠以“名画家徐悲鸿氏杰作”在该画报上刊登过,说明该作是后题的,很可能是徐悲鸿的得意之作、准备自己留着的,也说明了这幅作品的创作时间应在1930年2月中旬之前。此次徐悲鸿随身携带往日佳作照片若干张,新作若干幅,洪深见而喜之、悲鸿当即签赠的《群乐》的具体时间,其实已经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估计短促的滞留和紧凑的日程安排,相见时间不会太久。徐悲鸿曾于1949年5月12日随中国代表团赴欧洲参加保卫世界和平大会返国列车途中为洪深绘制素描头像一幅,见证了二人友谊之深。

有关徐悲鸿一行来平后的行踪报道,笔者仅查阅过《京报》,在6月3日的一则《徐悲鸿来平将漫游冀鲁,写画各处名胜古迹》消息中,得知自24日来平十日内游历的大致行程,在对天坛、故宫、北海、中南海等风景古迹名胜写生后,于6月3日这天赴西山、颐和园,约有三二日勾留,又赴长城一带写生。6月8日,徐悲鸿接受该报记者的采访,谈及此行写生安排及收获,并对目前艺术现状发表评论,采访稿以《徐悲鸿谈话:艺术发展京不如平》为题发表于翌日《京报》,为存史料,全文照录:

徐悲鸿谈话:艺术发展京不如平

中央大学西洋画系主任徐悲鸿氏,日前率领该系学生十二人[8],来平旅行写生。订于今日(九日)下午五时二十分与学生等乘车赴泰安,往泰山观日,并游曲阜孔陵。记者昨在某处与徐晤,志其谈话如下:

赴鲁观日瞻谒孔庙

兄弟此次率领敝系学生来平旅行,瞬逾两周,西山颐和园各处名胜,均经前往。一方旅行,一方为学生实习起见,随时随地,皆令其作画,各生均极勤勉,成绩借助于自然界者不少,颇有可观。兄弟就西山碧云寺总理停灵后之古松,写有一幅古木参天图,此行心得,只斯而已。北平艺术界,有蓬勃的生气,如个人展览、团体展览,最近有五六处之多,可见艺术上之精进与艺术家之兴趣。若全国均有此种现象,艺术前途,必更有伟大之进步。兄弟拟明日(九日)携带学生乘津浦车赴泰山,登日观峰观日出,且拟作浴日图,同时赴曲阜,瞻谒孔庙。兄弟最崇奉孔夫子,将藉此机会,向孔二先生磕几个头以示虔诚。孔庙柱石,大可合围,其镌工富于艺术上色彩,余甚爱之,准备摄影以留纪念。顺道鲁垣,与教育厅何厅长一晤,何系在法国留学时老友,亟欲一临存也。

提倡艺术乌合展览

比使馆为兄弟所开之展览会,系驻比代办谢寿康先生取兄弟作品三四十件,在使馆陈列,邀人参观,曷敢云展览。乃荷比国皇后降临,实为荣幸之至。然谢使盛意,实可感也。在南京中学,亦曾一度展览,陈列作品四十余幅,有中国画,有西洋画,兄弟之意,系供识者批评,并欲藉此引起一般人对于艺术之认识与兴趣。南京一般之爱好艺术者,多无暇来研究,其他方面,对艺术之观感,又较沉寂。兄弟为打破此种局面计,拟联合画家展览会,所谓乌合者,范围较宽,期易于集事,不久可望实现。欲养成一个艺术家,必将其衣食住三字完全解决,方能有精进机会。中国有“富而好礼”一说,亦即艺术家境遇与成就之连锁关系。若穷而又忙如兄弟者,万难达到艺术的深宫里。

古钱白蛉爱憎各异

徐言至此,适中央党部秘书许心吾氏至,谓顷间将衣着错,请与徐更易,因许误将徐之西服认错,骤然着去,迨一出门方发觉,徐俟许更衣后,取其表链所系之希腊古钱示记者,谓此为二千四百年前希腊古钱,其上有希腊教皇神像,迹象宛然。徐谓购自巴黎古董肆,可为希腊古代文明之一斑。言竟,把玩不置。记者甫欲告辞,徐氏郑重语记者,谓我有一事告君等,请特别注意兄弟民国七年一度来平,中间数度来游,不一处不令兄弟徘徊瞻顾,发生情感。唯夏日之白蛉令兄弟不能安寝,随出手相示,创痕斑斑可见,徐谓予连日赴西山作画,必携蚊烟香以随,予再来平,必避夏日而择春秋两季矣,言下相视而笑。最后徐谓予将就毕生之力,作成中国画西洋画各四五十幅,以为成绩之表现,然此非易易,尚希各方为之指导。

这篇谈话内容相当丰富,令人玩味。首先谈到两周来率领学生们四处参观写生名胜,随时随地,进行写生锻炼,成绩可观,自己亦收获《古木参天图》,较为满意。写生间隙,还参观过北平的个人和团体画展,查这个时间段内的北平展览信息,似应包括在中海怀仁堂福昌殿延庆楼举办的中央研究院博物馆艺术陈列所举办的艺术作品展、中央公园举办的邵逸轩等现代名家国画展览会、中央公园碧纱舫举办的艺术学院中国画系毕业生张子翔、王妙如女士书画展等,这让徐氏感到北平艺术界有蓬勃的生机,较之南京的沉闷艺术空气,有所反差。徐悲鸿在此前不久所作随感《艺术?空气》中也表达过类似意思。无论是展出场地还是社团组织,当时的平京两地的确存在不小的差异。北平展场多在皇家园林,南京则是青年会所和中学教室;此时期北平规模较大的美术社团组织除中国画学研究会外,还有不久前成立的由邱石冥主办三海国画研究会、邵逸轩创办的逸轩国画研究所、国立北平大学艺术学院西洋画教授王建铎等组织之课余水彩画会等,较之徐悲鸿在南京参与发起又很快夭折的中央美术会,又有对比。故而提倡乌合画会,假门帘桥南京中学陈列近作两日,希望振兴中国艺术,在比利时使馆内举办的作品展,更是将中国艺术作品传播世界的有益尝试。

徐悲鸿特别对记者表示了自1918年来到北平(当时称作北京)后曾数度来游,无处不令其“徘徊瞻顾,发生情感”的感受。故都的建筑、风景(特别是园林中的松柏)、风土人情,感染着徐悲鸿以及他的同事、学生们,笔下多有流连,这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的“馆藏国立北平艺专精品展(西画部分)”(2012年)中即可见一斑——约三分之一的展品是以北平的建筑、风光、人物和生活为背景创作的。其实,徐悲鸿之数度北上故都,不知是否也有想在这里施展其艺术理想的愿望?因为当时的南京艺术环境,已经令其内心深感愤懑,他在3月28、29日于南京中学开个人近作展览会期间曾接受《文艺新闻》周刊记者的采访,当被问及此次个展动机时,答:“前于《大道》发表一文,今日之展览与该文不无有少许关系。目前这班提倡文化、提倡艺术的,无非做些幌子而已!他们那里真有心提倡艺术。否则就是有几个学艺术的朋友,替他们弄个地位,所以因人而设事。这次因一时高兴,想于此沉闷空气中,尽所能来点缀一下。”当询及“对于京中之艺术空气作何感想?”时,他显得有些激动:“个人方面,我非常恨煞!偌大的一个都市,半点艺术气味都没有。假使政府肯真的有提倡艺术的决心,在[再]轻而易举的花几个钱,就可以卖[买]他几幅好画,然而当局计不出此。我个人曾为这事奔走,结果是失望……”。对记者“最近将来有否计划?”的应对是:“在我个人,无论如何总是努力的。然而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学画而吃不饱肚子的,所以我画画的桌子,仍是吃饭用的桌子。我常常想假使政府不注意艺术,索性禁止人研究艺术倒好得多。”[9]这样的感喟,这正与两个月后在《京报》所发“予将就毕生之力,作成中国画西洋画各四五十幅,以为成绩之表现”的宏愿,也是不同,至少从心境上说,更显理智、坚毅一些。就其一生作品看,这个愿望是大体实现了。

这篇报道还明确了徐悲鸿一行于1931年6月9日下午五时二十分乘津浦车离平赴泰安,结束了前后十七天的平津之行。京浦线北起天津,南至浦口,与沪宁线隔江相望,中经沧县、德州、济南、泰安、兖州、临城、徐州、宿县、蚌埠、滁县等城镇,全长1009.48公里,是华北通向华东的主要干线。天津站则是徐悲鸿南北往来必经之中转枢纽站,他为冯武越所绘素描头像署“辛未长夏为武越学长造象”,显然也是自平抵津换乘时所作。6月10日,上午九时抵达济南,游览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等名胜古迹。6月11日,一行人登泰山顶峰玉皇顶。6月12日,因云层遮日未能如愿观看到日出奇景,创作《浴日图》的计划自然搁浅,遂下山。在售卖碑帖拓片处购得《经石峪》拓片,后来在徐悲鸿画室中悬挂的那幅“独持偏见,一意孤行”的对联,就是从这些拓片中选字组成的。[10]自鲁返回南京的具体详情,有待考察。6月18日,徐悲鸿致书中华书局秘书兼编辑室主任吴廉铭,内有言“弟北行一月,疲于奔命,在济站晤新城兄事至奇巧”云云,已经明确了写生参观团此次北上的日程。

至于在几种徐悲鸿的文集、年谱及研究论文集中均涉及到的徐悲鸿于1931年4月1日在天津南开大学演讲后由校长张伯苓陪同往访教育家严范孙,并在严宅参观泥人张作品等问题,因已有研究者通过查核资料后认为“或许是徐悲鸿跟我们开了一次玩笑”,[11]将确切时间考订为1932年3月31日,又何需我在这里占用篇幅去饶舌呢?

1:参考王震编著《徐悲鸿年谱长编》97页,上海画报出版社,2006年。

2:1985年书目文献出版社(今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影印出版了国家图书馆所藏全套《北洋画报》,加上新编索引共33卷。

3:今为东京艺术大学美术部,西洋画科于1934年以后改称油画科。参见刘晓路《肖像后的历史档案中的青春:东京艺大收藏的中国留学生自画像(1905-1949)》,《美术研究》1997年3期。

4:据王震编著《徐悲鸿年谱长编》记载,徐氏画展于1931年5月15日在比利时京城举行预展,陈列作品41幅。16日画展正式开幕。22日比皇亲临参观画展。

5:见1931年5月26日《北洋画报》第629期。

6:1930年11月间,南国社被国民党当局查禁后,现代学艺讲习所也遭查封,洪深被捕,并由高等法院二分院开庭侦审。后因查无实据,遂由上海市社会局长潘公展具保释放。1931年2月27日夜,《文艺新闻》记者访问洪深,洪深将就职天津大陆银行附设大陆商业公司总秘书,不再从事话剧工作,但不放弃电影与京剧。参见古今、杨春忠编著《洪深年谱长编》115、117页,中国戏剧出版社,2009年。

7:见1931年4月14日《北洋画报》第611期。

8:1931年中央大学艺术科停办工艺组后,设国画、西画、音乐三组,准确说应当为西洋画组;徐悲鸿夫妇、潘玉良之外,应为学生十一人。

9:参见1931年4月6日上海《文艺新闻》。明显误排之字以[]订正。

10:1931年6月10、11、12日行程内容参见王震编著《徐悲鸿年谱长编》96、97页,原文均作5月,因未注明资料来源,疑误植。其中12日抵济南事,从由北向南行驶路线分析,似应在登泰山之前,则此三日行程记载前后颠倒。据张安治年表:“1931年辛未20岁,5月,由徐悲鸿夫妇和潘玉良率领同学赴北平参观,访齐白石、刘天华等先生,归途游济南,登泰山,访曲阜孔林,历时近两月。”见中国国家画院编《艺为人生:徐悲鸿的学生们艺术文献集》,紫禁城出版社,2010年,129页。

11:华天雪《或许是徐悲鸿跟我们开了一次玩笑——再谈徐悲鸿与傅抱石的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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