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范文大全> 自我评价>

艺术牧民——杨瑞洪

发布时间:2021-08-19 09:44:43 浏览数:

这是我第一次见杨瑞洪,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原以为高原人物就是雄浑肆意,长发、红脸、身材壮硕,可杨瑞洪却寸头、净面、身材清瘦,颇有几分道家的风骨。

没有过多的客套,采访就开始了。我问他笔名为什么叫“艺术牧民”,他说:“我就住在藏羌之乡,写生时经常随牧民一起迁徙。同吃同住,一会儿狂风,一会儿暴雨,常年行走,与牧民的生活状态一样。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传承延续,我虽不是藏族但我已经融入其中。”我还在琢磨这句话,杨瑞洪见状,笑了笑:“我啊,算是一位老牧民吧。藏人放牧牛羊,收获青稞酒和牧歌;我放牧理想,收获牦牛身上的坚毅,收获艺术灵感。我是个地地道道的牧民。”言辞沉练,声音嘶哑,有大音希声的感觉,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一步一个脚印

汤显祖曾用“俊得江山助”来回应人们对《牡丹亭》的称赞,说他文章之所以耐看是里面有大好风光,这句话也引起了杨瑞洪的强烈共鸣。他说:“我画布上的高原意象正是取材自藏羌风光。”说到自己的故土,杨瑞洪一改慢吞吞的语调,陡然轻快起来:“高原风光之所以神奇那是因为有独特的地理地貌、变化无常的气候和藏传佛教,缺一不可。”

魅力无限的高原风光

杨瑞洪告诉我:“写生是必须的。先联系上牧群,再行走——记录——创作。几十年的写生,自以为对这块土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途中常会有新的发现,高原的独特地貌与气候的变化无常不断组合出新的美景,给人带来震撼。”杨瑞洪的描述也引发了我强烈的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比如你经历过什么震撼?”

“一天晌午,我正在牧群不远处写生。当时是个大晴天,但5分钟不到天就突然黑了下来,如女孩变脸一样快。我们就抢着往帐篷跑,刚跑过一处洼地,冰雹就下来了,于是跑得更卖力了。一路上经过牧民、牦牛和羊群。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可笑,因为你发现他们都泰然处之、平淡恬适。等我们到达帐篷区,天又闪电般地放晴了。而后,我和牧民站在高地势的地方,观赏天上白云,颇有神游万仞、吞吐八方之感,才创作了《高原·阳光》系列。”

“你已有几十年的阿坝生活经历,你眼中与游客眼中的阿坝高原有区别吗?”我继续问道。

杨瑞洪自豪地说:“毋庸置疑,肯定有区别。我在阿坝已经生活了半个世纪,都没有览尽全部的高原魅力,猎奇寻美的游客更是如此,很少看到高原柔情的一面。”我接住话说:“我就是典型的这类人。”

他微微一笑说:“情理之中。由于高海拔才有这么多特异的动植物品种和高原人豪迈壮阔的生活方式,这些都是我的素材源头,以此创作了《黄龙月光》《阿坝·高原之冬》《高原阳光·白牦牛》等等。”

“既然你说高原不只有壮阔,那还有什么?”我期待地问道。

“你来高原肯定第一眼是看到高原阳光熠熠、银雪飘飘,或在白茫茫的雪瀑之下奋力穿行的人们,或在博大苍茫的时空中,在远近起伏的山水间,荷叶一般展开的牛群、羊群。生生相息,紧紧相随。雄浑中有人们对抗恶劣生活环境的坚毅,这些能带给你震撼。但在牧群中也有柔软的一面。”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与孩童玩耍的羊羔、骑着红马的少女、挤奶的妇女,还有他们雪一般洁白的微笑和湖水一样蔚蓝的眼神。红霞涌流、蓝光漂浮的高原黄昏在羊群的‘咩咩’声中呼之欲出,这时大地上会升起阵阵牧歌,还有沐浴在牧歌声中的牧人与羊群的剪影,缓缓地走在地平线上——和谐!”听他描述,的确让我对高原黄昏无限憧憬。

“你一直问我高原的魅力到底在哪儿,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于藏传佛教。”杨瑞洪这么对我说,“因为现在咱们的生活太快了,你跑这么快,怎么可能不掉东西?而且是那些非物质的、精神层面的东西!很多人来就是希望找回这些东西。群山、雪原、羊群、经幡、佛塔、地平线,一踏进高原的游人,都会被藏传佛教的神奇折服。漫山的经幡,风吹念经,无时无刻。藏历年,晒佛节,藏民把一匹匹的山变成经幡的海洋。不管你信不信教,看到此番场景都会感受到宗教的力量。自然而然,态度会变得很坦然,所有尘世烦恼只要来到高原瞬间就会云淡风轻。”

甘肃采风·陇上行

“你写生创作,只围绕阿坝高原吗?有没有尝试着离开故土去别的地方采风?”我好奇道。

“不尽然,”他说,“我曾经到甘肃采过风,受益匪浅。其实一路上没有什么故事发生,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敦煌壁画’拉扯过去了。人文历史景观星罗棋布,也有奇异多彩的自然造化风物,这份旷美辽阔、大气磅礴与阿坝迥然相异。在看壁画的时候,给了我很多惊奇和启示。就拿服饰来说,波斯服饰中特有的条状、连珠状花纹早就出现在隋唐彩绘菩萨的服饰中。而一些现在才有、常出现在年轻女性前卫服装上的图案,却在敦煌壁画人物衣饰中随处可见。老祖宗在色彩、图案、造型以及技法上的成就可见一斑。”

甘肃采风的确给杨瑞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起甘肃,他的话语也多了起来。

杨瑞洪继续说:“不光莫高窟是画家心中的圣地,甘南一带也深受画家垂爱,可以见到很多画家去那儿采风。甘南地带也是藏族居多,也有盛大的‘晒佛节’。中国西部高原荟萃了世界上最为丰富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以及五彩斑斓的民族文化,每一次走进高原我们都会有全新的发现。”

“一次次去到大西北对你的创作有没有影响?”我问道。

“肯定是有的,那次‘陇上行’采风让我更加注重色彩。”他说,“河西走廊是东西方文化的过渡带,是佛教东渐之路、回教西来之壤,波斯帝国、印度婆罗门痕迹俯拾皆是。我觉得我们艺术工作者就是要做到胸襟万物、海纳百川才能出大气象。作为画家,我比较关注壁画布局的秩序与变化和里面爱用的红、赭、白等色,以及民情事理隐喻画法,这些都值得我反复赏读、琢磨。我以后的绘画风格,会汲取里面的内涵并结合我自己的绘画特点,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

关注羌族文化

杨瑞洪是汶川人,人生经历中绕不开“5·12”。杨瑞洪回忆起当年的场景,出现了一小段的沉默,视线一直停在茶间外的枣树上。他说:“我当时正在桃坪羌寨写生,地震来得很突然,不像一些大地震前都有一波一波的小震感。我现在都心有余悸,仍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作为阿坝师专美术系的教师,杨瑞洪和他夫人大唐卓玛在汶川生活工作已有几十年。这里的山山水水无不浸透着他们行走的足迹和汗水。杨瑞洪说:“我们爱这里,除了山山水水,更爱这里的藏族、羌族文化。我们把工作室就建在岷江,建在汶川。‘5·12’地震来了,一切都夷为平地,陡然改观。”

“当时很多羌寨,碉楼都毁于一旦。但我们更担心的是人们尤其是学生的生命安全。5月25日,送走了最后一批学生,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除了学生,我最爱惜的就是我的作品,都遗留在危楼里。当时余震不断,怕!肯定怕!幸得解放军帮助,硬着头皮一起冲进危楼抢出来了部分作品,再托付邱晓欧、郭成霞夫妇将作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说到这里,杨瑞洪托着下巴又迎来了一阵沉默。“我们痛惜古老的碉楼、羌寨被毁。更痛惜部分羌族释比老人被地震掩埋,逝去生命。羌族是没有文字的民族,全靠释比老人口口相传把他们的文化传承下来。物质方面的损毁可以重建,但文化的重建举步维艰,必须自强不息。所以‘5·12’刚过去半月,我就和大唐卓玛花了七天功夫创作了《5·12汶川·祭》,同时还创作了《劫后·羌山》,表现的就是悲壮,山是石头山,植被也只是一层草皮。地震后,植被虽被摧毁,但山还是岿然不动,人类应该有对自然的畏惧,更应该有面对灾难时的坚毅和镇定。我们创作的这些作品,不光是对故乡的痛惜与热爱,也是自己心灵对于故土羌山的依恋与述说、表达。”

杨瑞洪继续说道:“由于羌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文化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承,而很多担负着文化传承责任的释比老人地位举足轻重,他们都住在半山腰。地震后,这些老人的情况如何,我们也不清楚。回到汶川后,我们就去羌族寨子里拍摄、记录羌寨的受损情况,要寻找释比老人,对他们掌握的羌族文化作记录,收集整理鞋、绣片等一些具有浓郁羌族特色的文物,不能让它从地球上消失了。”说到这儿,杨瑞洪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还特意泡了两杯茶来,道:“以前我创作的两大主题:藏族、羌族题材。以后将继续以这两大主题更加深入地去挖掘、创作。”

眷恋故土

杨瑞洪就像一头牦牛,内敛、深沉、倔强。他的这种性格可能与幼年教育的缺失有关。在杨瑞洪的《五十年自述》中,他这样写道:“幼儿园没上成,第一年去说年龄小了,第二年去又说大了,反正就是没让上。1968年8月终于上威州小学了,激动得几天没睡觉,开学第一天走进教室,内心充满新奇、忐忑。幼儿教育的缺失,加重了我的内向性格,从小学到高中,我从未主动举手发言,实在躲不过了,站起来也是面红耳赤,三言两语便没了,这为我后来读师范当教师增加了比别人更多的困难。”困难归困难,杨瑞洪终归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美术教师,深受历届师生热赞,2011年还被评为了四川省教学名师。他在课堂上经常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他的课常常座无虚席。

杨瑞洪继续用他稍稍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绘画,感谢老天眷顾,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虽年过半百,历经艰辛,但仍深感幸运。感谢时间给予我的一切。”

作为四川美院毕业的大学生,尤其是在奉行精英教育、大学生稀缺的80年代,在成都找所大专院校从事美术研究和教育,无疑是轻松的。尔后,他又有很多机会调出阿坝。

在“5·12”之前,经朋友与学生的引荐,杨瑞洪准备到西华大学任教。调令已经拿到手了,但是仔细斟酌了一个星期还是放弃了,还是因为情感上不愿意离开那片土地。毕业后就回到了阿坝师专,阿坝师专美术系就是杨瑞洪和他恩师郑永斌一起创办的。“5·12”后,重庆某大学,提供住房、工作室、创作基金,在这样的诱惑下,杨瑞洪最终仍然没有离开。地震期间,他回去了7次,虽是汉人,血液中却流淌着对藏地羌山的爱,不忍舍弃,深深眷恋。我想,除去他情感上对于高原的眷恋,相对单纯的人际关系和安静的创作环境也是让他留在高原的原因吧。

采访最后,杨瑞洪深情地说:“这么多年的艺术创作,我创作的主题就是探索出属于自己的绘画语言风格,来表现自己心中的高原。由于审美体验和情感思考的提升,创作风格也需要不断地改变,转而寻找心灵的故土,寻找真正的自己。早期自学国画深受传统文化的浸霪,年龄越长越偏根性的东西。艺术即在似与不似之间寻找自己最佳的表达方式。我从四川美院毕业,就开始努力把东方审美意象与西方油画的厚重感融为一体,探索自己的艺术语言,在线条与色彩中抒写我的意象高原。”

人物简介

杨瑞洪,教授,四川省教学名师,阿坝师专美术系主任。

1963年生于阿坝州汶川,祖籍四川安岳。1981年中师美术班毕业任教金川县中学。

1989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获学士学位。1996年西南师大美术学院油画研究生班毕业。

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理事,四川省美术家协会理事,阿坝州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现任教于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作品发表

《今日中国美术》《中国油画》《中国艺术家》《美术大观》《美术》《民族》《巴蜀画派》《四川美术》《当代中国油画家·百人作品集》《空港》《九寨沟》《百坡》《艺术教育》《中国优秀美术家丛书——杨瑞洪作品专集》《画苑》《当代中国美术家》《今日收藏》《四川文学》《草地》《青年作家》《时代女性》《华人艺术》《羌族文学》《中国文化报》《美术报》《成都商报》《华西都市报》《阿坝日报》《首尔迪书画艺术拍卖作品集》

作品收藏

四川美术学院美术馆,北京深巷画廊,北京原色生活画廊,台湾意象画廊,成都浓园国际艺术村,陕西省美术博物馆,四川岁月艺术馆

美国\韩国\新加坡\台湾及国内私人收藏

上一篇:谈书法

上一篇:高职院校书法鉴赏教学探索

相关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