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胸衣艺术作为民族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不仅为我们构建了一个丰富而充实的物化世界,而且还塑造了一个具有东方特色的精神世界的意蕴。本文从西方紧身胸衣是女性时装的基础和核心、我国传统的胸衣是生命和理想的歌颂和追求、中西方胸衣是人类情感符号形式的创造3方面,对“透视西方紧身胸衣看我国传统的胸衣”做以研究探讨。

关键词:紧身胸衣 胸衣(肚兜) 情感符号

中图分类号:J523 文献标识码:A

一 西方紧身胸衣是女性时装的基础和核心

古埃及和古希腊文明时代就已出现紧身胸衣雏形。公元前2000年左右是克里特人文明的鼎盛,米诺文明时期的开始,克里特岛上的服装在出土的妇女小雕像《持蛇女神》中可以看到,袒胸露乳,细腰长裙,“胸前的边缘用线绳系紧在乳房之下”,使乳房高高耸起,下身为层层叠叠的褶边效果,体现了克里特妇女的流行样式,其裁剪技巧已达到相当高的程度。克里特人从童年时就“一直束扎金属腰带”,使男女腰部很苗条,达到他们所需要的轮廓造型。早期克里特文明的水瓮上,还有图描绘了一名女运动员用布带绑紧乳房参加比赛的场景。胸衣雏形在人类繁衍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15世纪铁制紧身胸衣出现。早期的紧身胸衣是合体上衣,用来勒细女性腰身,具有一定的可调节性。随着古典艺术风格的兴起,细腰成为人们的一种社会风尚,便出现了铁制的紧身胸衣。它用钢铁前后左右4片制成,4片之间用合页连接,钩扣和螺栓固定。第一个将瘦身推向极致的法国王妃凯瑟琳·德·美第奇的嫁妆中,就有这种铁制的紧身胸衣,其腰围长度仅有0.4米。

铁制的紧身胸衣过于残忍,一些商家便推出用双层麻布中间加衬纳成紧身胸衣,强调收腰和保持整体形状,外观造型精美大方,前片为锥字造型,引导人们的视线产生视错觉。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并缀着金银闪光片,在其前后、左右的关键部位嵌入鲸须。这种紧身胸衣的造价不菲,是贵族身份的象征。女性上身被强制束缚成细腰突胸的美的规范,强调了曲线美,很快传遍了整个欧洲。但它极大地摧残了女性的身心健康。

纵观紧身胸衣400年的发展,用“女性曲线雕塑史”来概括毫不过分。从中世纪的完全遮挡,到文艺复兴前期的贴合身体,从适度的S形到极端的X形,展现的是女性探寻体态美的艰辛过程。紧身胸衣在过去几个世纪中一直是女性时装的基础和核心,是S造型的基础。

二 我国传统的胸衣是生命和理想的歌颂和追求

让我们再来看看中国传统的胸衣。

我国传统的胸衣便是今天在民间里看到的肚兜形式了。从现存的实物遗存中,我们可看到胸衣的两种造型:1、肚兜;2、在肚兜的形式下,延伸为有后片的背心式肚兜造型。胸衣(肚兜)的材料大多是凌罗绸缎、蓝印花布或织锦,常用印染、绣花工艺或织锦。胸衣艺术以绣染为主,包括缝、绣、剪裁、造型及色彩构成,是现今民间女性艺术中的综合表现。胸衣中出现的大量动植物纹样符号,是女性情感需求的具有创造性艺术符号的表达,是各民族智慧的结晶。

1 胸衣(肚兜)历史记载和神秘传说

我们常看到一些书籍文献里把胸衣(肚兜)归在民间服饰里,准确吗?那我们从一些现存的古代绘画中看到的宫廷女性的胸衣(肚兜)(如《簪花仕女图》),又做何解释?东方华夏民族的(肚兜)胸衣真的是只来自民间吗?无从考究,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民族民间传承和发展了它。

人们究竟从何时开始使用胸衣(肚兜),这一点从历史的记载中以及带有神秘色彩的传说中,似乎可给我们一些线索或启示。

相传,胸衣的来源可追溯到天地混沌初开之时。女娲和伏羲兄妹二人在漫天洪水后通婚,生儿育女,创造了人类最初的服饰——肚兜,目的是用来遮掩人体之羞。据《左传》记载,公元前818年,“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皆衷其

服,以戏于朝。”这里所说的服就是紧身衣,也可能是后来的肚兜。先秦称“膺”,汉谓之“抱腹”,流行于魏晋南北朝。

另相传,杨贵妃为遮掩她和安禄山私通的痕迹而发明了胸衣(肚兜)。

民间也有一种说法,胸衣(肚兜)起于汉时,独身女子因怕被粗鲁汉子欺负,所以用布缠胸,再以带子系至背后,称之为“缚胸”。这不禁让人想起我国民间服饰之少数民族黎族,其女性脸上纹有刺青,以防被抢,此后脸上纹刺青便成为一种美而流传下来。

肚兜,是中国传统服饰中护胸腹的贴身裘衣,关于肚兜的名称,历代皆有不同。汉代被称为“心衣”,唐代、五代、宋代、明代为“抹胸”,到了清代改名“兜子”或“肚兜”,一直沿用至今。很久以来,我们一直以为肚兜是女人的专利,但殊不知古时男女老少都离不开它。

2 我国传统胸衣的强烈生命力象征的符号

符号美学提供了人类研究文化艺术的又一个视角。符号的创造和认知,需要共同的文化积累。在传承远古文化符号的基础上,胸衣积累构造了一个丰富多彩的视觉符号。

胸衣服饰艺术的象征形式是人们进入艺术的语言中介,其象征服饰实体本身意象性地展开的视觉形象,是人们个体生命情感的象征形式,是传统的自然观、人生观、价值观和艺术审美观的体现。

在古人心目中,整个世界都是有生命的。万物有灵观,造成自然灵物的崇拜或宗教的信仰。人们为了获得神灵的护佑,吉祥的企盼和信仰的慰藉,以某种虚幻的形式,祈求自然界神秘力量的庇护,于是把目光投到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动植物身上,表现在服饰上创造了许多纹样符号,并绣、染在胸衣上。

伴随着人类生存和生命精神发展的物化形态——胸衣的出现,在生命繁衍的大主题下,形成了以服装为载体表达心中理想的系统行为。女性手工绣染的真情流露,显现出强烈的生命繁荣,以各种形式歌颂生命,表达生的欢乐。女性以独特的审美思维方式,发挥自由的创造力,奇妙的联想、自由的时空、打散解构和重建,创造她们理想中的心灵世界。

胸衣便是这样一个载体,以之来抒情,在造型、色彩、材料、工艺等方面表现形象与神韵,来再现现实生活方式,表达人生观。

(1)在造型上体现了人文关怀

胸衣(肚兜)的造型,大多风格近似于一个展开的折扇形或近似菱形,对角折合,上角裁去,成凹状浅半圆形,下角有的呈尖形,有的呈圆弧形或下端较宽,底部呈平直,左右两侧则缩成带状;另一种胸衣造型前片肚兜形状,后片则像背心或前后片底边为直角和向上瞥进2-3公分,形状多为正方形或长方形。其做法是,先决定兜围、斜襟、腰角、口袋的尺寸,以墨笔将设计图样直接绘在布上;裁成的菱形布片长宽约30公分,下端成圆弧型,将颈围的锐角剪去,再在两个尖端装上一对花扣,以便钩穿金银链条或固定布带子,用以系在颈上。左右两角则用细布带固定,并系于腰间。胸衣围着胸和腹部,具有保温护腑的功能。成年人肚兜贴身不外露,小孩穿着它天真可爱。肚兜里外两层,两边有单层和双层的口袋,且有袋盖。口袋可放钥匙、贵重钱财或小物件,体现了人文关怀。

(2)在材料色彩上

胸衣(肚兜)的材料与着装者的年龄、身份地位、经济能力和地方习俗文化密切相关。家境富裕者胸衣材料多采用贵重的绸缎绢丝,其上更是盘金镶银、描龙绣凤,纹样显得斑斓饱满,华丽无比。平民的胸衣材料以白、蓝为基调,绣花简雅素净。小孩肚兜的外面用料多为红布。成人多为黑布,里子多用白布。胸衣除了考虑材质、款式的舒适性,同时必须做得牢固,在织绣工艺上,更需要耐搓耐洗,以防止脱落。以目前保存的实物来看,胸衣(肚兜)的布料以丝织品居多,正、背面的布料颜色大多一致,有白、红、粉红、蓝、浅蓝、浅绿、浅黄、黑等色彩。如:喜事喜用红色;老人崇尚朴素,故多采用黑色;年轻人或中年妇女则挑选各种不同颜色。

(3)在纹样、工艺设计上

胸衣(肚兜)常用印染、绣花工艺或织锦。

胸衣艺术中的纹样与工艺,同民族心态、民族习俗紧密相连,重在传达中国传统审美思想。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崇尚吉祥、喜庆、圆满、幸福和稳定,传统服饰工艺中的图案很讲究构图的对称,这种“对称”布局最能代表人们对安定心理的需求。这一理念反映在工艺图案上,则表现为追求饱满、丰厚、完整、乐观向上、生生不息的情感意愿。

华夏民族的胸衣积淀了中国几千年的民族文化精粹,传达着吉祥的概念,蕴藏着具有中国意味的形式——“图必有意,意必吉祥”。主题常以借代、隐喻、比拟、谐音等手法演绎,小孩肚兜上绣有虎头像、“五毒”图案,大人以此寄托孩子健康成长。新婚夫妇肚兜上绣有鸳鸯戏水,象征夫妻恩爱。临潼地区肚兜图案多用蛤蟆,成为女娲氏后代子孙的护身符,同时是生殖崇拜的象征。鱼纹中鲤鱼为“利鱼”的谐音,以示“吉利有余”;将鱼纹和莲花纹样结合在一起,为“连年有余”之意等。纹样多为“连生贵子”、“麒麟送子”、“凤穿牡丹”、“连年有余”、“喜鹊登梅”、“鸳鸯戏水”以及象征生命装饰的“回”形纹;寄寓着生命的绵绵不断的螺旋纹等等。这些具有精神象征性的图案和纹样,反映了广大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祝愿,含蓄地表达了我们民族的精神品质,具有一种内在的精神价值。

三 中西方胸衣是人类情感符号形式的创造

中西方传统的胸衣艺术的文化符号是情感的表达,是一种思维方式的体现,以约定俗成的习俗达到人们心理效应的意象过程,借助着联想、想象和情感体验来把握服饰中意蕴的一种思维方式。胸衣艺术符号中的思想与情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思想与情感的表达,它可以使人在艺术创造和成果审美情感中达到最大强度的交流。胸衣元素由人们运用独特的思维方式,变成了一种特殊的语言。

中西方胸衣由于各自的历史渊源、自然地理环境差异、生活方式、伦理道德、宗教信仰等理念的不同,导致并形成了各自不同的造型、结构、材料、工艺等。

审美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不同。西方历来崇尚追求人体美,中国人讲究含蓄的修养美;西方开放大胆注重个性美,中国人保守不张扬的整体美;西方追求人体塑造的科学性的造型美,并与环境的对比美,中国人重人体塑造的包容性的装饰细节美,与环境的和谐美。中华民族追求天人合一,过着安定平稳、自给自足的生活,穿衣礼仪,是天、人、地的相融、相通;崇尚宁静、和谐,端庄大方,以自尊自爱为心理定势,克制个性的张扬,传统的不易动摇。西方的传统是崇尚人体的,服装是为人服务的,扬其长,避其短,展现人体美。西方古希腊的生活方式,使文化的本能中表现出强烈的外向性,充满了躁动、不安的英雄主义色彩,体现在服装上、思维习惯上则不拘一格。

正如Susanne K.Langer所说:“艺术,是人类情感符号形式的创造。”胸衣是物化的象征符号。随着人们时尚审美的不断提高,胸衣已成为外衣款式和造型的基础。尽管西方胸衣的产生有那么多今天看来不尽人意的地方,但那都是人类情感符号形式的创造。中西方胸衣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的创造,没有它们就不会有今天的胸罩内衣,不会有今天的肚兜式的外衣。

四 结语

胸衣艺术作为民族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不仅为我们构建了一个丰富而充实的物化世界,而且还塑造了一个具有东方特色的精神世界的意蕴,从哲学角度来看,就是思维内化的延伸,即思维所表现的内涵向纵深拓展。它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鲜明的地域性和民族性特色和意蕴美,可以说是一种诗意美。

今天,我们在传承西方服装尤其是胸衣流行趋势的同时,请不要忘记中国传统的含蓄优雅的精神之美,以华丽与简约的理念解构服装,以全新手法强释民俗,从而创造出具有时代特色的中国服装。

注:本文系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09

Y137)。

参考文献:

[1] 陈东生、甘应进:《新编中外服装史》,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7年版。

[2] 布兰奇·佩尼,徐伟儒主译:《世界服装史》,辽宁科技出版社,1987年版。

[3] 李当岐:《西洋服装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4] 刘昕:《紧身胸衣:魔鬼曲线的雕刻史》,《先锋国家历史》,2009年第4期。

[5] 夏晓春:《民族民间吉祥文化服饰情结》,《电影评介》,2008年第9期。

[6] 苏珊·朗格:《情感与形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版。

作者简介:夏晓春,女,1962—,辽宁岫岩满族自治区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服装设计和教学,工作单位:襄樊学院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