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10日至11日,由中国供销合作经济学会和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合作指导部联合主办、湖南省汨罗市供销合作社承办的合作社文化建设研讨会在湖南汨罗召开。来自全国13个省(区)市的各级供销合作社及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北京商业管理干部学院、广东仲凯农业工程学院的40余位领导、专家及实践工作者出席了会议。

本次会议是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促进和谐社会文化建设的过程中,我国合作社特别是供销合作社在改革发展中出现了一系列新变化、新动向、新问题的背景下召开的,目的是研讨新形势下合作社文化的价值功能、合作社文化的变迁及其对合作社发展的影响,促进中国特色合作社核心价值观的构建,增强供销合作社参与市场竞争的软实力。与会代表各抒己见,从理论与实践两方面,多角度阐述了各自的观点。

一、合作社文化具有特定内涵与独特的价值功能

(一)合作社文化有特定的内涵

作为一种组织文化,合作社文化必须反映其本质规定性,是为其成员所普遍认同的基本道德、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的认知系统,表现为组织目标、伦理价值观及组织原则。合作社作为经济组织具有企业性质和共同体性质两重性,因而作为组织文化的合作社文化不同于一般的企业文化,也不同于一般的共同体文化,有着特定的内涵。由于人们对合作社组织的理念、价值达成共识困难,因而对于什么是合作社文化尚没有普遍认同的概念。

一些代表认为,合作社文化是合作经济组织在长期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与其他社会经济组织相区别的目标、信念、哲学、道德和价值的总和,在内容和形式上与其他组织文化有共同之处,主要包括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合作社的精神文化是合作社所倡导的核心价值观,体现在合作经济组织的宗旨、原则、章程等载体中;合作社的制度文化是规范成员行为、凝聚成员智慧、张扬组织特性的一系列规定和规则;合作社的物质文化是为人所认知,给人以强烈视觉感受的外在表现。

基于合作社文化的内涵和主要内容,有代表认为,合作社文化主要有以下四个特点:1.合作社既是一个特殊企业,又是一个共同体,比一般的组织更强调共同的价值观、意识形态和理念;2.合作社价值观比原则更为核心、更为本质,原则是价值观的表现;3.合作社文化价值是构成其社会合法性的基础和前提;4.合作社文化具有基层性和当地性,其行为是否符合其价值观,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与本土文化的适应性。也有代表从合作社组织的产生和价值出发,将合作社文化基本特征概括为为:自愿自助、民主、平等公平、服务、关爱和社会参与。

综合目前国内外有关研究线索,有学者认为,目前有关合作社文化的研究或偏重于物质文化的推广,或偏重于精神文化的研究和制度文化的探索,都缺乏系统性和完整性。尽管这些研究也体现了合作社的核心文化、合作社的核心价值观,但总体上还停留在经典合作社的层面上。

(二)合作社文化有独特的价值功能

与会代表一致认为,合作社这种组织形式之所以呈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在产生以来的160多年里一直长盛不衰,关键因素就在于蕴涵其中的合作社理念和价值观,并由此所形成的独特的文化内涵。正是合作社文化的独特魅力,合作社才能够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得以传承和延续。

多数代表认为,合作社文化的独特价值功能至少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合作社文化是合作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合作社所倡导的价值观已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接受,它在带给社员利益的同时,也彰显了平等、合作、互利的精神追求。

2.合作社文化是合作经济组织软实力的重要表现。合作社要受到人们的普遍重视,重要的在于组织的核心价值观能否得到全社会,特别是弱势产业、弱势群体的认同。提升合作社文化软实力是合作社提升竞争力的重要内容。

3.合作社文化是促进社会和谐的精神力量。合作经济组织本质上是弱势群体的联合。通过发展合作社,可以有效地促使弱势群体联合起来,自我发展、自我服务、自我管理、自我救助,消除和缓解现代化过程中的社会摩擦、矛盾和冲突,有利于经济发展、社会和谐。

有代表提出,在我国改革开放和发展市场经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特定历史时期,合作社文化的价值功能还表现在:分散农民群体的组织作用;社会利益机制的平衡作用、政府施策的杆杠作用及和谐社会的促进作用。

二、合作社文化的变迁:历史、现实与趋势

随着合作社的产生和发展,合作社文化始终处在动态的变化过程中。有专家认为,历史地考察合作社文化的变迁,可以得出的基本结论是,合作社从来都有其特有文化,合作社文化从来都有其特有的道德基础,合作社文化从来都处在演变过程中。

(一)合作社文化的变迁有特定的历史文化背景。

从合作社的产生历史看,合作社最早是与宗教、道德联系在一起的。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经济环境的变化及合作社的发展,其早期的宗教、道德色彩逐渐淡化,而其经济功能则不断被强化。从合作社文化角度看,由于合作社作为一种经济组织一直处于中间状态,合作社文化和价值取向被认为是一条中间道路,既不属于社会主义,也不属于资本主义。因此,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反对搞合作社,任何党派都允许合作社的存在,都承认合作社的合法地位。

从合作社文化的发展和变迁过程看,对待合作社文化始终有两种倾向,一种是理想主义,一种是实用主义。理想主义往往产生于严重的经济危机和社会变革中,理想主义者往往试图通过合作社来实现社会的正义和公平。比理想主义更重要的是实用主义,即合作社文化的好与坏要服从于合作社发展的现实。正是由于实用主义的存在,才保证了合作社得以延续和发展。

合作社文化发展有着客观趋势。

世界不同地域国家,总体上说,欧洲偏向理想主义,北美则偏向实用主义,亚洲东方国家则更加实用主义。一个毋庸质疑的现实和趋势是,对合作社文化的关注更多的不是如何从实用主义向理想主义转变,而是理想主义如何向现实主义的转变。欧洲国家合作社发展的困境、北美国家合作社的创新及亚洲国家合作社的实践证明了这一点。从合作社文化的路线图看,一个忽隐忽现的线索是:合作社文化越来越倾向于实用主义,合作社发展越来越倾向于企业化。因为,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合作社要摆脱困境,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就必须通过企业化来提高自身的竞争力,以改善自身的环境。

(二)我国合作社文化的复杂性

由于中国特有的社会经济发展环境和背景,合作社文化的发展除了具有世界其他国家合作社文化发展的共性外,还表现为其特有的文化现实:一是在“经济高度市场化、农业发展产业化管理”的大环境下,先纵向一体化、后横向一体化的农业发展时序,使得在既有的农业产业链下,合作社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迫使合作社走向市场,以适应产业链的发展;二是小农要适应市场经济就必须跟着大户走,从而使合作社成员发生变化,社员的异质性更为明显,形成了合作社大户牵头、小农参与的格局;三是合作社面临强调集体主义文化与世界范围内的个人主义文化主流相冲突的困境;四是政府的态度倾向于将合作社视同一般的市场主体。

专家们认为,上述问题导致我国的合作社文化发生变化:1.益贫性(有益于贫困穷人)不再显著;2.由于社员的同质性被打破导致合作社发展战略的改变,从服务于社员转向服务于市场,特别是一人一票制事实上已被打破;3.由于缺少市民社会基础,合作社社员的主体性不强;4.合作社自我服务的性质发生改变。

三、供销合作社文化建设:价值演化与培育

供销合作社的发展历经坎坷。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伴随着内、外部环境和经营业态的变化,供销合作社的文化价值观也在不断变化。

价值演化:经济转轨与环境变化的必然

有代表认为,计划经济时期,供销合作社的基本职能是为农民销售农产品,为农村提供生产和生活资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供销合作社处于城乡商品流通的中介地位,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和农民的生产生活做出了重大贡献。但是,由于供销合作社几经反复,原有的作为合作社特有的文化价值观被扭曲。改革开放后,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为了生存和参与竞争,供销合作社在改革中形成了各种类型的经营组织形式,经营范围和内容朝着多样化方向发展,呈现多元化格局。供销合作社改革发展既带来了供销合作社文化的繁荣和发展,也使文化的多元化趋势日益明显,创新与传统并存,表现为多样性和复杂性。

也有代表认为,尽管供销合作社经历了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改革和发展使供销合作社的经营组织形式发生变化,但供销合作社作为合作经济组织的本质和为农服务的宗旨没有变。因此,尽管供销合作社文化形式呈现多样化,但其为农服务的核心价值观依然起着主导作用。只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供销合作社所承担的角色在转化,为农服务的方式和手段也发生了变化,这是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不仅如此,近年来,随着供销合作社改革发展力度的不断加大,特别是“四项改造”和“新网工程”的实施,供销合作社在促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供销合作社为农服务的良好形象正在逐步确立,社会公众特别是广大农民群众对供销合作社的印象正逐步得到恢复和提升,供销合作社文化建设面临着良好机遇。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在继承和发扬传统合作社文化价值的基础上,抓紧培育和打造新型供销合作社文化价值和理念,以此促进供销合作社的持续、健康发展。

文化培育:供销合作社特色文化的构建

代表们认为,供销合作社改革和发展无论到什么阶段,供销合作社的经营方式和组织形式无论怎样发展,只要承认供销合作社的合作经济组织属性,供销合作社的核心价值观就不能动摇,供销合作社就具有区别于其他经济组织的特色文化。并且,从一定意义上看,供销合作社的特色文化就是供销合作社的软实力,供销合作社能否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持续健康发展,取决于供销合作社特色文化的形成与弘扬。如果说“背篓精神”、“扁担精神”代表了供销合作社的历史文化,并为社会公众特别是农民群众所认同,那么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如何在继承和发展为农服务核心价值观的基础上,培育一种适应自身改革发展实际及农民群众所认知的特色文化,是供销合作社的时代责任和历史使命。对此,代表们从理论和实践的角度,对供销合作社文化建设提出了各自的意见和建议。

有代表提出,供销合作社的文化特色应体现在:是面向社会弱势群体的大众文化;是公平、自愿的民主文化;是经营性与公益性相结合的特色文化;是合作经济组织与流通组织相结合的特色文化;是连接农民与政府的中介文化;是兼有教育、引导和示范功能的特色文化。

当前,推动供销合作社的文化建设要从以下方面入手:

1.倡导合作社文化研究,探索合作社文化发展的规律性,积极构建合作社文化理论体系,为推进供销合作社文化建设提供理论支撑。

2.制定战略规划,突出组织特色,为合作社文化的构建和推广奠定扎实基础。

3.提高供销合作社成员素质,培养团队精神,把合作经济组织建成学习型组织。

4.整合社会资源,运用公众媒体,多角度展示合作社文化的魅力。

5.打造新型品牌,实施品牌战略,做好品牌的文化定位。

6.优化环境设计,增强视觉效果,在一切有形物质上体现文化的内涵。

代表们认为,合作社文化问题既是一个复杂的理论问题,也是一个重大的现实问题,就这一问题的研究和探讨,对供销合作社及我国合作社的健康发展具有重大意义。本次研讨会是近年来第一次专门就合作社文化问题进行研究和探讨,为进一步深化合作社文化理论和现实问题的研究奠定了良好基础,具有里程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