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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路易斯安那

发布时间:2021-07-18 08:52:36 浏览数:

“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路易斯安那”。这是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在他的诗《夜蛙》中的一句。这句诗的英文如下“The train hurtles through lonely Louisiana at night.”

这个句子一下子打动了我。一个夏日清晨,我喝着咖啡坐在桌前,从勃莱的诗集里读到了它。它把我凝神的书桌和居住的斗室一下子从我的感觉中推远了,推向遥远,推向苍茫。于是整整一天,我的脑海里一直都回荡着这个句子。这个句子里的每一个词都普普通通,这个句子从表面看去也是平凡的,不知道为什么它却深深地打动了我。接下来,吃饭的时候,走在菜市场的时候,在医院诊室门口排队的时候,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在阳台上收拾衣裳的时候,夜里上床就寝的时候,这个句子一直都在那里,仿佛它也像一列火车正从我空空的茫然的身体中穿过:“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路易斯安那”。

我觉得,在这句诗中,“孤独”这个词被安放的位置特别好。不是“孤独的火车在夜里穿过路易斯安那”,不是“火车在孤独的夜里穿过路易斯安那”,也不是“火车在夜里孤独地穿过路易斯安那”,哦,都不是,而是“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路易斯安那”。“孤独的路易斯安那”,用“孤独”来修饰一个地名,一个州,美国中南部的一个州。

为什么偏偏是路易斯安那,而不是其他的州?也许作者在这里只是实写罢,没有更多含义。而我倒更愿意理解成这是出于音调语感的需要和情绪色彩表达上的需要。如果将“路易斯安那”改成其他州名,从内容上来看,也不是不可以,例如“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田纳西”、“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阿拉斯加”、“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华盛顿”、“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马萨诸塞”、“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俄克拉何马”“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加利福尼亚”、“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佛罗里达”……但是,只要把刚才这些句子读上一遍,立刻就会发现,所有这些句子跟“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路易斯安那”相比,全都大为逊色,无论是英语原文还是汉语音译的“路易斯安那”,其尾音有婉转和恍惚之感,还有发音类似女人名字“安娜”的阴性色彩,都与这个句子要表现的孤独感相适应,而其他的州名跟“路易斯安那”相比,它们的尾音听上去都似乎显得过于阳刚和硬朗,也过于确凿了,使得孤独感有所减弱。

这句诗只能这样一行排列下来,无论多么长,都不能折行,就是只折成两行也不可以。因为那列火车在地广人稀的北美洲中部大平原上奔驰,没有犹豫、徘徊和停顿,没有拐弯,它长驱直入这个夜晚,它长驱直入一个州的腹地并且从头至尾地穿越了它的版图。如果这个句子折了行,这个句子就无法模拟这列火车急驶过路易斯安那州的情形了,而且如果那样,路易斯安那这个被茫茫夜色笼罩着的州也不再显得像诗中写到的那样孤独了。

这句诗使我想起四年前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KHN艺术中心小住的那些日子。每天凌晨1:45,准时有一列火车疾驶过我居住的小城,据说那列火车是这个地区每天仅有的一个客车班次,它横穿美国大陆。火车在小城并不停靠,只是以汽笛长鸣来表示一下礼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列火车,我只是听见它,那过于高亢的汽笛声使我想象它的模样大约应该接近那类老式蒸汽机火车,或者说在我的感觉里只有蒸汽机火车才配得上美国西部风情吧。中西部大平原一望无际,坦坦荡荡地朝向地平线铺展着延伸着,汽笛声使之显得更加空荡、旷远,是的,在那样深深的夜里,还显出了孤独,正如罗伯特·勃莱那句诗中写到的那样的孤独。我还没有睡去,正坐在工作室的书桌前,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仿佛突破了作为人类的生物性的局限,与那一时刻大平原上万物的呼吸、大自然的脉搏甚至宇宙之心发生了共振或者同构,我忽然感到上帝离得那样近,上帝就在身边。

“火车在夜里穿过孤独的路易斯安那”。我相信这个简单的句子里包含了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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